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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 雪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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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們打架的空隙裏, 新酒看了眼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的天際:天快亮了。

不管是杏壽郎還是猗窩座,他們的速度都快到新酒根本沒辦法用視線去捕捉——好在有21, 直接將血量數據化標示出來, 並且使用電子投屏將雙方的運行軌跡以線條表示了出來。

她全神貫註的盯著兩人的血條, 並且叮囑21幫她看著日出的時間。

不過讓新酒有點意外的是,盡管兩個人打得天翻地覆互相嘴炮,但不管是竭力將戰場帶遠避免波及到普通人的杏壽郎,還是全身心專註和杏壽郎打架的猗窩座,都似乎默認了她在後面給杏壽郎加血。

杏壽郎就算了, 猗窩座這種縱容行為——實在又有點過於富有武士精神了一些。

是因為自己擁有鬼的不死之身,所以也默認允許杏壽郎帶奶?

擡手疏影橫斜放了兩個影子,新酒給杏壽郎刷上buff,同時越發警惕的看著猗窩座;都快天亮了……這鬼是不是打算頂著日光繼續和杏壽郎打?

事實證明猗窩座還沒有打架打得失智;在東邊的魚肚白越來越亮時時,兩人拉開了距離——猗窩座嘴角微微上翹,表情看起來很愉悅:“杏壽郎, 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, 你真的不打算成為鬼嗎?”

“如此強大的鬥氣, 精妙絕倫的劍術,那位大人一定會非常滿意的!”

“不管你再問多少次, ”杏壽郎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跡, 表情一如最開始的時候一樣冷靜而堅定:“我的答案都不會改變。”

在他說話的同時,炎之呼吸再度斬向猗窩座——猗窩座臉上流露出遺憾的神色, 同時腳下展開了雪花形狀的術式:“那我也只好更努力一點了……可惜啊。”

這樣強大的人, 本該是他最欣賞的類型。

破壞殺·終式·青銀亂殘光!

羅針浮現, 強大的鬥氣在這一刻終於實質化到新酒這樣完全不會武的人,都能感受到鬥氣施加的強大壓力!

新酒轉頭就跑,一邊跑一邊哭:【搞什麽啊?!說好的上弦叄不是嗎?!這種範圍大攻擊力也超強的技能你和我說是上弦叄嗎?!】

哭歸哭,人還不能跑遠,因為跑遠了沒辦法治療——她緊張的看著煉獄的血,同時捏緊了自己手裏的大加。21利用大數據立刻推算中不會被鬥氣炮彈擊中的迂回路線,保證不會脫離治療範圍。

它聽到新酒的吐槽,冷靜道:【就算只是上弦叄,那也是上弦……你看看他的數據好嗎?簡直強得離譜!你能在上一手裏活那麽久全靠緣一天花板的超強閃避,才能躲開上一的攻擊還給你留嘴炮時間。】

一人一系統簡短的對話功夫,恐怖的鬥氣已經炸開!盡管新酒已經沿著系統事先規劃好的安全路線在狂奔,仍舊被鬥氣掀起的氣浪掀翻,狼狽的在地上滾了兩圈——混亂中她聽見煉獄先生焦急的聲音:“新酒!”

“我沒事!”新酒爬起來,關註了一下煉獄先生的血量,已經被炸成半血了。

21迅速把杏壽郎的狀態反饋給新酒:右臂脫臼,肩膀粉碎性骨折,內臟均有不同程度的破損——但他一個人擋下了大部分攻擊,躲在列車旁邊的人沒有一個被波及。

新酒松了口氣,拿出提前抽好的‘王母揮訣’刷到杏壽郎身上。

王母揮訣:立即回血 6040,順發技能。

系統刷新了時間,提醒新酒:【距離太陽出來還有三分鐘。】

她從日輪上抽出新的技能卡,大聲道:“快天亮了!我們一定要拖住他!”

上弦死一個少一個,可不像下弦一樣好補充;所以新酒壓根就沒打算給猗窩座活著回去的機會!

“明白!”

煉獄先生在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的時候,就毫不猶豫的握著刀沖了上去——他的刀上燃著火焰,灼熱又明亮,讓人恍然間錯覺太陽已經提前出來了!

猗窩座緊跟著迎了上去,嘴角上翹:“來得好!”

熾熱的刀刃撞到他的小腿上,強大的鬥氣吹得杏壽郎的頭發不斷地往後揚。

新酒立刻使用了剛才抽出來的技能卡‘帝驂龍翔’!

帝驂龍翔:對八尺內最多五個目標造成144-157點傷害,定身五秒鐘。【註:定身效果在遭到攻擊後立刻解除。】

瞬間猗窩座感到全身一僵,原本熟悉得仿佛自己身體一部分的鬥氣,也瞬間變得凝固了起來——煉獄的刀挾裹著青年強大的鬥氣,砍斷了他的小腿和半條胳膊!

痛覺和身體的直覺是一起恢覆的,猗窩座等不及斷肢再生,尚且完整的另外一條胳膊狠狠擊向煉獄!

空氣在瞬間變得灼熱,煉獄杏壽郎的氣息也逐步攀登到了頂點——

炎之呼吸——九之型,煉獄!

新酒抓住對方揮刀的瞬間,握緊了提前準備好的技能卡‘江逐月天’!

江逐月天:在玩家指定範圍內放置半徑為十尺的音域,可對音域內十名敵對造成影響,前三秒降速50%,後五秒凍結技能CD。

此時系統再度刷新時間:【距離太陽出來還有兩分鐘。】

被加持過的‘江逐月天’技能,被新酒投放到現實對象身上時是可以無視任何等級差距,不可避免,不可回防;也正是因為如此,才從來沒有人質疑過新酒作為一個奶媽可以留在一室的能力。

準備充足的新酒,無論是業務完成能力,還是作為外援被臨時召喚過去的救場能力,都是無可挑剔的。

因為她影射到現實中的每一個技能,但看技能描述並不怎麽逆天。但光是想想這些技能放到真人身上也能產生和游戲裏一樣的效果,就足夠被稱之為奇跡了。

煙霧蒙蔽了視線,新酒緊盯著兩人上上下下的血條——猗窩座的血條,終於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刻恢覆了!雖然杏壽郎的血條也沒有比他高到哪裏去。

新酒擦掉眼淚,立刻給杏壽郎刷上‘握針’和‘羽’。兩個技能的回血效果比不上大加,但順發重疊在一起的回血量仍舊十分可觀。

但是杏壽郎的血還是在掉,雖然掉得慢,但也還是在掉;新酒納悶的嘀咕:【難道上三還帶毒的嗎?和童磨一樣?】

21沈默了片刻,道:【情報裏沒有提到上弦叄還會用毒。】

不管怎麽看,猗窩座都更傾向於正面剛的類型——

煙霧也隨之散去,新酒終於得以看見戰場之上的情況:杏壽郎的刀卡在了猗窩座的脖子上,但是沒有砍斷猗窩座的脖子。而猗窩座的手也穿透了杏壽郎的胸膛。

因為回血技能的緣故,杏壽郎的傷口在不斷地覆原,又被猗窩座手臂附近的鬥氣反覆破壞;這個過程無疑是痛苦的,但杏壽郎安靜得連一聲悶哼都沒有。

被砍斷了一半脖子的猗窩座亦是如此——他咬著牙,道:“你現在放手,讓那個女人給你治療的話,還有活命的機會!”

此刻距離太陽出來還有一分半。

杏壽郎握著刀的雙手,手背青筋暴起,胸口撕裂的劇痛不斷折磨著他的神經,但他的意志卻沒有絲毫的動搖:“我不會放開你的!”

斬殺上弦之叄,就等於是救了更多的人;所以就算是死,杏壽郎也絕對不會松手,一定要拖到太陽出來的那一刻!

他們之間的鬥氣互相纏鬥撕咬,將周圍的空間完全隔絕起來。這種時候不管任何人卷入其中,都有可能會立刻暴斃!

【來不及了,】新酒深吸了一口氣,看著杏壽郎飛速下降的血條:【我沒有那麽多大加——上三直接穿破了煉獄先生的心臟,我來不及給他回血的。】

21皺眉:【還有一分二十秒……你的安全沒有問題,申請外援的話大概率會被駁回。】

【不過只是損失一個位面人物,不涉及位面之子的話……位面修補影響應該不大——新酒!你要幹什麽?】

它忽然察覺到不對勁,新酒左手上的日輪消失了,她甚至把右手上的技能卡都放回去了。21本能的感到危險,第一反應就是:【你瘋了嗎?!在次位面解開自己的異能,失控的話我根本沒有權限越過你把齊木給傳送過來!】

新酒的異能相對危險,並且代價極大。所以平時為了降低影響,她使用的異能一直平衡在百分之四十。

在日輪消失的瞬間,新酒的異能閾值飆升到了百分之八十。

她的頭發以驚人的速度開始生長,連帶著身體周圍的空間都變得略微扭曲起來。新酒深吸了一口氣,走進了煉獄和猗窩座的鬥氣範圍!

杏壽郎在看見新酒走進來的瞬間瞳孔微縮,如果不是猗窩座的手臂還插在心口,他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開口說話,不然他一定會立刻讓新酒離開!

在新酒走進鬥氣範圍裏的瞬間,時間的概念突然變得模糊了起來——新酒抽出腰間從來沒有使用過的日輪刀,強大的鬥氣避開她向左右分開。

“呵——”猗窩座看向新酒握刀的手,嗤笑:“就算我動不了,你能砍斷我的脖子嗎?”

他被日輪刀逐步拉鋸開的脖子,正在緩緩愈合。而與之相反的,杏壽郎胸口的血跡,卻在逐漸擴散。

猗窩座看得出來,這名少女是個完完全全的門外漢:一個完全不會任何武術和刀法的普通人,除了那近乎可怕的自愈力和輔助能力之外,她不具備任何戰鬥能力。

“正面戰鬥我確實不擅長。”新酒深吸一口氣,猛地將日輪刀插進猗窩座胸口!

因為不受鬥氣影響,再加上猗窩座被杏壽郎限制,所以即使新酒用刀的姿勢並不如何標準,但仍舊把刀插了進去——在新酒的日輪刀插進胸口的瞬間,猗窩座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!

他的自愈能力,消失了。

正確來說,是被新酒的日輪刀穿透的地方,失去了自愈能力!

日輪刀□□的瞬間,劃破了猗窩座的衣服,暗袋破裂,滾落出一支銀質的簪子。簪子尾巴是銀子壓印出雪花的形狀,落地血和塵裏。

猗窩座被刺破的心臟,毫無征兆的狂跳起來!幾乎來不及判斷,多年的戰鬥本能仿佛在這一刻消失殆盡;猗窩座把手抽出杏壽郎心臟,主動松開了對杏壽郎的壓制,試圖去撿地上那支簪子。

但迎接他的,是新酒毫不留情的第二刀!

這一刀穿透了上弦叄的眼睛,他的眼睫毛細密而長,被鮮血掩蓋視線之後,便難以在看清那支簪子——被新酒穿透的眼睛,果然也沒有覆原。

暴怒毫無征兆的從心底升起,猗窩座在那麽一個瞬間違背了自己的原則,掐著少女的脖子將她按在地上!鮮血從他眼睛裏湧出來,浸紅了半張臉,他的聲音嘶啞又痛苦:“為什麽……為什麽……為什麽要搶走——”

為什麽搶走他的雪花簪子——為什麽要……搶走他印著雪花的簪子?!

新酒的日輪刀被他直接揮開滾遠,喉嚨因為被掐住而火辣辣的疼。猗窩座臉上的血滴落到新酒臉上,和她的眼淚融合在一起,徹底模糊了她的視線。

她吃力的掰著猗窩座的手腕,呼吸越發困難起來。

不等猗窩座說完那句話,身後血條幾乎已經清零的杏壽郎忽然舉起了自己的日輪刀!火焰再次燃燒起來,比以往的任何一次,都更要炙熱!

炎之呼吸,一之型:不知火!

最後燃起來的火焰,仿佛是點燃了杏壽郎最後的生命,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恐怖熱度!在火焰的照應下,他的臉頰上出現了一處類似於火焰的印記!

隨著刀刃落下,猗窩座的頭顱直接被斬落!

杏壽郎也脫力的半跪在地,握刀的手腕已經完全折斷了。他劇烈的呼吸著,破掉的胸口裏,逐漸亮起了柔和的光。

太陽出來了。

新酒掰開猗窩座的手爬起來,拼命地咳嗽——喉嚨裏又辣又痛,呼吸變得可貴又痛苦。

猗窩座盡管被斬下了頭顱,卻並沒有立刻失去意識;他能感覺到新酒掰開了自己的手。

少女的手是柔弱的,力氣也不算打。她那麽瘦弱,黑發濃密的披散在肩頭,咳嗽得仿佛要把肺臟都咳嗽出來。

猗窩座聽見自己破損的心臟在瘋狂的跳動,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呼之欲出——第一束陽光落到他身上,鬼的身體開始崩潰了。

不可以死……我不能死!我還要變強,我還要更強!不應該……不該是這樣的!如果沒有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,我絕對不會輸!我絕對不——

他的手忽然摸到了一樣東西:是之前落在地上的那支雪花簪子。

雪花。

“狛治哥哥,請不要繼續下去了。”

你是誰?

他努力的睜大眼,想要看見那個人——他看見了和新酒一樣的黑發頭發,但是要比新酒更嬌小,更瘦弱一些。

穿著粉色浴衣的女孩子,拽住了猗窩座的衣角。

在成為鬼的漫長光陰裏,他終於回頭看見了一直跌跌撞撞跟在自己身後的人。女孩一如久遠記憶中的模樣,溫柔的向他走來:“夫君,回家了。”

被鬼之血抹殺的記憶重新出現,猗窩座終於記了起來:他心悸害怕在意的,根本不是什麽簪子,也與簪子的主人無關。

他一直在意的,是簪子尾巴上的雪花。

是名為‘戀雪’的未婚妻。

太陽徹底升起來了。

鬼的身體潰散,沒有了重生的可能性。新酒喘過一口氣,輕輕握住杏壽郎斷裂的手腕,杏壽郎身上的傷口立刻開始消失,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。

這就是新酒的異能力,全名為:殘缺的時間。

不管是回血也好,模擬游戲技能施加於現實的定身竊取也好——回血是因為直接拿掉了他們受傷的這段時間,所有的傷口自然消失不見;定身也是類似的原理,因為時間被凝固了,當然就不能動了;竊取也是一樣,拿走了對方掌握能力的時間放在自己的身上,就可以使用那條時間線上,對方使用過的能力。

對付猗窩座的時候,就是新酒直接取走了對方身為鬼的‘自愈時間’。所以新酒造成的傷口不會愈合。

但所有的力量都是要付出代價的,即使是新酒也不例外。

將自己的異能改成抽卡模式,同時添加各種限制,就是為了交出一定的主動權還給‘時間’本身,作為一種‘賄賂’。有了對應的‘賄賂’,只要不使用過於反規則的技能,基本上付出的代價可以小到忽略不計。

21臉色不太好,【竊取上弦叄的自愈時間,抹平煉獄杏壽郎的受傷時間,這次還不知道要支付什麽代價……反正都欠那麽多了,不如你幹脆給自己也治一下?】

【我傷得不重。】松開杏壽郎的手,新酒脫力的躺回地上,嘆氣:【我等隱的人來擡我就好了……我好困啊,統哥我想睡覺……】

她的聲音越來越低,迷迷糊糊即將失去意識前,新酒感覺自己的肩膀底下壓著了什麽東西,硌得慌。

那是一支銀質的簪子,尾巴上壓印著雪花的形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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